伏故地不起，等待诗歌的芽老

九姑剑方

伏故地不起，等待诗歌的芽老

     ——剑方诗评

文/才苟


  一个人的村庄似乎很小，当这个人准备常住时，村庄的沉默与清寂都是他的。村庄的外表和显在，和其他村庄没什么不同，特别是中国的村庄，格调单一的楼、狭窄的水泥路、普选的村干、迁徙而出的青壮年、短暂的蜂拥而入的车辆。当村庄乏善可陈时，发现的眼睛尤其珍贵——老农听闻的虫鸣它代表虫子和叫声，也许仅仅是惊扰，牛哞也是，月光也是，帮他们度日为欢。剑方是村庄上的诗人，在谈诗色变的村庄上，奇崛生长。
  诗歌是需要皮和血肉的，就像扇面画卷，它有存储与打开两个面，存储和打开彼此掩护、别开生面，诗歌利用了哲学的辨证关系，之后才能形成诗的层次。剑方的诗，有清晰的皮革、奔走的血脉，试读《爱上一棵树》


爱上一棵树
爱它风中摇动的所有叶片
爱它五丈高的家园
可以做每一只鸟的客栈或机场
尽管爱不够树梢
但我站在它凸出的虬根上
和它一起抓紧大地
我爱它的踏实，它的固执
爱遍它每一寸皮肤
用目光抚摸与用手抚摸
我都由衷欢喜
岁月留在它身上的斑纹
粗糙得多么细致

  诗人的家园和树营造的家园是两个包容的套叠的皮质，他用心灵的抖动抚摩着从树的叶片到虬根，塌实和固执正如诗人本身，斑纹里流淌着，不仅有粗糙，也有细致，农人的手心里，通过抚摸，接通了人的情感脉络与树的生存管道，互爱着也互守，这是村庄的部分，也是这首诗歌的全部。
  诗歌同样需要质地。同于斤两。不禁想到了海绵，当一块干燥的海绵吸饱了水分，它的质地与质量超越数倍，这还不是重点，海绵本身是轻浮和空虚的，吸水之后，一种典型的富足和稳重感呈现出来，一挤再挤的液体，形同可歌可泣的付出。剑方生存在一个偏僻略显贫瘠的地方，身份是农民，农民意味着勤俭的劳动者和劳动生产出的粮食，这两部分都缺乏想象的多余空间，这块简易的海绵竟然在土地上、大自然的气象中汲取了诗歌的水分，这里面毫无学派、乌托邦或者源头之说，就是一个在书本里检点了适合表达村庄以及村庄上一切的辞藻、诗的章句，在小我的隐秘空间里建构城堡。我关注剑方的诗有二十余年，从发端到现在，与其他诗人相关照，众多的诗作都是诗刊经典中揉入自我感受自我形象的狭隘变形，或者将某一特质（个人喜好）放大完成的，剑方的诗，有泥土的质量和原味、有山村空气的恬静与清新、有被芒草割裂的伤、有动物无法翻译叫声的倾听和拟声，还有一张农民多少年不变憨厚的脸。那是一种作者的精神关照啊。

冬天的田野


冬天，田野如此萧条
我在田埂上走，看到荒草披散
心中顿生愧疚
多少年了，我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
拱手让给外乡人
我曾经把它们当作衣食父母
而外乡人把我的衣食父母
当作奴隶
我望着被收割机蹂躏的阡陌
感到自己就是出卖了母亲


我想起从前，稻茬整齐
草垛散布于视野
支撑起村庄黄昏时的壮观
天空或蓝得惊心，或几乎
与山树相抚
泥土里早已种下紫云英
田埂边衰草柔顺
被我们的赤脚
踩得结结实实
  农民对土地的感情有多真，也只有农民才对土地有衣食父母的感情。这是诗歌的情感根基，和母腹——孕育的殿堂。读这样的诗，有强烈的归宿感和身份识别。也许剑方的局限也在此吧，发生在土地上的事情、消失在山水勾连间的时间，都是舒缓的，剑方的诗也无一例外的慢，他从田埂这边走去那边，除了厚实脚掌的丈量没有别的速成，天空的轮廓它未必旋转、白云的飘动总显示清闲，没有比村庄上的移动更趋向原始，甚至连诗人的年龄也归于慢的节奏，这就对了，拿一列火车去追逐村庄的牛或者羊群毫无意义，也就是说诗人的素材中缺失灯红酒绿、也缺失旅行、也缺失面包或者咖啡包裹的觞与爱情。诗人是横下心来伏地不起了，他等待诗歌一次次像发芽一样的重新生长，牙老了，老的根须既是种子也是牙。
  笔者没有更充分的诗歌理论储备，只能从象形和情感两个层面来对剑方的诗歌进行解读和跟学，大抵也能基于文艺而获得滋养，也就是说，剑方诗歌呈现的美学使阅读者（或者朗诵者）目光变得虔诚，也使思想的大脑越发用来怀疑：土地上的生长对应着快餐等消费主义的诗意，这也许就是诗人精神上的喜悦，诗人的艺术正是能窥见日常生活的诗意，而不是思维混乱中的神经质。

秋风落叶

欣赏雅评！

鱼漓

才苟越来越厉害，文学底子足足一见方

草根欲言

赏析与诗同等耐读。

九姑剑方

姜辣 发表于 2016-12-8 19:51
评的好，谢谢分享。

才苟是唯一的才苟

九姑剑方

秋风落叶 发表于 2016-12-8 21:06
欣赏雅评！

九姑剑方

鱼漓 发表于 2016-12-9 17:49
才苟越来越厉害，文学底子足足一见方

才苟滴都不话唠，就写这么一点

九姑剑方

草根欲言 发表于 2016-12-9 18:50
赏析与诗同等耐读。

有劳版主！

含羞草

拜读佳作，欣赏赏析

柔情似梦

拜读！赏才苟才子深情大作！品师父不一样的情诗！